【凯伽、军械库】但愿爱会到来

Summary：在黄金银河之下决定对伽古拉痛下杀手的凯在时空扭曲中来到了军械库，为了解决这件事蛇仓叫来了这个时代的红凯。

金黄色的极光照在他血迹斑斑的衣服上，欧布圣剑的剑锋向下被他高举在手中，凯染了血的双眼看不懂伽古拉疯狂又解脱的笑容，因失去了索尔提而狂躁的心跳震耳欲聋，他听不见伽古拉的声音。所以这里就是结局，他的过去结束在这里，他终有一天会忘却战士之巅的风雪，凯强迫自己的剑锋刺向伽古拉的胸膛。

 

蛇仓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训练回来半死不活的遥辉，日本境内也没有怪兽出现，但是空气中战栗着寒意，他不安地转了转笔，总不能再出现格力扎那种不按常理的家伙。突然他的电脑屏幕像是信号紊乱一般颤动着，空间裂开的时候遥辉紧张地喊着他。蛇仓的瞳孔中倒映出熟悉的剑刃，凯失去理智而发狂的眼神，不管是为了保住身份还是只是因为过去追上了他，他没有自保，欧布圣剑没入他的胸口，浓重的血腥味布满了他的口鼻，蛇仓在剧痛中呕吐出一大口鲜血，遥辉冲上前扭住了身体僵硬的入侵者的手臂。

“队长！”场面太过血腥了，蛇仓还能看到办公桌上遍布的血迹，他连喘气都觉得疼痛难忍，那柄剑倒是堪堪错过了他的旧伤，也错过了他的心脏。就连视线都模糊了，最后他看向一脸呆滞的闯入者，暴怒从对方的眼里消散了，眼泪流下他脏兮兮的脸，蛇仓想要嘲笑他，却还是先失去了意识。

麻烦死了，他在医院一闪一闪的灯光下失神地想，怎么解释人类可以从这样的贯穿致命伤中存活下来呢？

蛇仓最终在抢救和输血之后——事实上他差点因为基本血型不同被人类的血液凝血而死，总之他住进了重症病房，合理地得到了半个月的假期，护士对着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大呼小叫，而他只能露出一副一无所知的和善笑容。

凯则是被关进了审讯室，他被用手铐固定在不锈钢的桌子上，来来往往的防卫军一遍又一遍地审问着他，用千篇一律的问题，你从哪里来？你为谁工作？为什么要袭击军械库的队长？

他仍旧穿着那身沾满血的服装，伽古拉的血让他不适地皱着眉，他在目光接触到蛇仓的瞬间就知道了，如果这不是一个梦，那就是他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而蛇仓也认识他。凯叹了口气，他仍旧充斥着怒火和恐惧，索尔提的项链还挂在他的脖子上灼烧着他的胸口，伽古拉发疯一般的笑声仍旧在他耳边回响。

但他想起蛇仓，想起对方眼里的惊讶和戏谑，想起那人不含有任何疯狂与恨意的眼神，想起袭击发生之后近乎惊恐地围着他为他止血的队员。这不是他认识的伽古拉，又仿佛是他曾经认识的伽古拉。

黑暗之中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当时第一个上来制服他的年轻人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他叫遥辉，凯回忆了一下。“队长已经脱离危险了。”遥辉坐在了凯的对面，他的担忧和疲倦肉眼可见地盘踞在眼中，“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队长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杀死你，我——”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却在爆发之前戛然而止。

『遥辉。』泽塔喊住了他，属于光之战士的空间里泽塔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好熟悉啊，遥辉，而且气息也是。』遥辉的眼神变得考究起来，他撅着嘴盯着凯，对面的人显得尤为不自在。

『啊，是欧布前辈的气息！』泽塔大喊起来，“欧布前辈？”遥辉听了之后也嘴快地喊了出来，凯有些不在状态地眨了眨眼，“什么？”他问道，遥辉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复杂，遥辉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才凑近凯的身边小声地说，“泽塔奥特曼在和我并肩作战。”

所以是新的光之战士。凯走神地想到，伽古拉的身边有了新的，仰慕着他的光之战士，这里是未来，或许在他们分道扬镳之后，有什么别的人拯救了陷入歧途的伽古拉。凯咬紧了下唇，他的胸口疼痛着，伽古拉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索尔提为此而死，他不该为失去伽古拉感到难过。凯压抑着自己暴涨的情绪，他想要对此视而不见，把伽古拉当成一个敌人，杀死他，杀死他，一切就会结束了。

杀死——

“既然前辈也是奥特曼的话，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队长啊。”遥辉的声音打断了凯，他拿出手机翻找到了一个画质模糊的视频，那是军械库赛文加的第一次实地战斗，还略有不足的性能被驾驶员的技术填补，最终在三分钟即将结束的时候艰难地打败了怪兽，后勤人员从变形的机舱里拖出了一瘸一拐的驾驶员，摄像头拉近对准了驾驶员的脸，那个人摘下了头盔，是蛇仓的脸，他的半张侧脸全都是从额头磕破流下的血。

一个英雄，如果不是真的认识伽古拉的话，凯会这么评论，他盯着那张血污的脸，头痛欲裂，凯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如果未来真的是这样呢？如果伽古拉成为了为正义而战的人，他的错误可以被抹去，他的罪孽可以被原谅吗？

泽塔倒是紧急联系了小陆，『是欧布前辈！』小陆边听着泽塔的话边吃了一口泡面，『欧布前辈捅伤了遥辉的队长！』还没被咽下的泡面随着呛咳喷了出来。

 

蛇仓终于在多重检查之后获得了出院资格，他的胸口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尽管凯留下的伤口已经快要痊愈了，月牙状的疤却无法隐藏，于是他的个人简历上就多了一条关于近乎致命的伤疤的描述。

他从食堂打了饭，好心地翻出了自己的弹珠汽水库存，然后有些不正式地用肩膀顶开了审讯室的门。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他皱了皱鼻子，“他们居然半个月都没给你换身衣服吗。”喷香的食物被放在凯的面前，那双啐着怒火的眼睛却还盯在蛇仓的脸上。“还有汽水，你总有一天会喜欢的。”蛇仓像是没看到一般把冰过的汽水放在了桌子上，他放松地坐下翘起腿，“我们的研究员正在想办法把你送回你原本的时空，当然如果短时间还找不到方法的话，你的同行会帮忙的。”

让泽塔把赛罗叫过来，然后把凯这个大麻烦丢出去。蛇仓是这样想的，他再次看向凯，对上了一双状做冰冷的眸子，有什么在对方眼里破碎，蛇仓摸着嘴唇想了想，或许他越是不像对方的伽古拉，凯就越脆弱。他咧开一个玩味的笑，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亮绿色的竖瞳，“看来你不想听这些，那告诉你关于未来的事情如何呢？”他的声线不再是蛇仓的一本正经，凯的神色变得僵涩起来。

“我记得那是伊什塔尔吧，愚蠢的人类相信着继承光的巨人能够从邪神手里拯救自己。”他托着腮探头凑近凯，“但加坦杰厄只是挥挥手就毁灭了他们的建筑，废墟下会有多少尸骨呢？”他用邪恶的嘴脸笑着，“那个喜欢着你的女孩又怎么样了呢？”凯施力的手拉扯着手铐与桌面撞出沉闷的声响，“啊，我忘记告诉你了吗？加坦杰厄是我放出来的哦。”

“伽古拉！”凯大吼起来，手铐在拉扯下裂开细细的隙缝，他想起在行星484惨叫着的无辜的人群，索尔提的血包裹着沉重的项链。

“哦呀，这就生气了吗，我们还没讲到不久之前的事呢。”蛇仓享受地眯起眼睛，凯的愤怒和恨意灼烧着他，“四个魔王兽与玛伽大蛇，不过我早就懒得去数了，你知道现在东京的市区里住着多少人吗？一千万？三千万？防卫军死掉了多少呢，十二架飞机可以承载几个人呢，凯？”他的舌卷着对方的名字显得亲昵而挑衅，“也是我做的哦。”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手铐之间的锁链被生生扯断，凯一手掐着蛇仓的脖子把他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够了！”他警告性地低吼着，手指之下就是对方突突直跳的颈动脉，蛇仓舔着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尖锐笑声。“人命对你来说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为什么要夺走，为什么要破坏！”

他的正义之心呢。凯痛苦地加重了手指的力度，颈部的血管被挤压使得大脑供血不足，蛇仓没有反抗，他没法呼吸，却仍旧显得游刃有余。

后来的凯再也不会对伽古拉这样恶意挑衅的话有什么过激反应了，他们多半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或者是被凯强行堵住了嘴。无视房间中的大象，他们都被彼此的私心填满了，容不下这些仇恨。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蛇仓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准备把凯推开，然而审讯室的门却在他行动之前再一次被撞开了。“不要再吵架了！”年轻的声音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小陆拼命拉开了冷着脸的凯，蛇仓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脖颈。“你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等等，这套服装。”小陆歪了歪头，接着恍然大悟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手心，“啊，难不成是过去的凯桑，是黄金银河的时候吗？不要打架啊！”

他居然真的听进了自己那一百节课。蛇仓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制服，那时他不过是想随便找个人吐吐心中的话。他咳嗽了两声重新开口，至此把伽古拉那套邪恶的皮囊藏了起来，却也不免为自己的玩具被夺走而感到无趣。“遥辉把你叫过来的吧，有什么把这家伙送回去的办法吗？”

小陆开始解释那些凯还听不懂的东西，青年和蛇仓的表情都回归了严肃。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位光之战士，凯在刚才接触的时候很明确的感受到了光的力量，他不满地低下了头，攥成拳的手颤抖着。伽古拉说的话是真的吗，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奥特曼围着他打转。那又是假的吗，可是暗含在话语中的恶毒让他脊背发凉。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充满了整个基地，蛇仓不假思索地冲进了作战室，结花在法国的国际会议还没有回来，研究怪兽和部署的任务就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小陆看向了闷闷不乐的凯，“凯桑要不要来作战室看看。”他建议到，反正门也是开着的。“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吧。”

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即使眼见也不全是真的，他在脱口之前把这句话吞了下去。这是伽古拉的话，他不应该记得，他不可以记得。

两个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遥辉和洋子已经出动了，魔杰帕是个强敌，但是它的隐身技能对遥辉来说已经不再起效了。“遥辉，魔杰帕可以隐身，这个时候你负责掩护洋子。洋子，在它吐出气体的时候用佩丹尼姆诱导弹将气体引爆，绝对不可以吸入。”蛇仓按着喉麦指挥着战斗，凯站在他的身后，蛇仓的注意力只因为他短暂地分神了片刻，就重新把视线移回了战斗的屏幕。

“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小陆自告奋勇地上前一步被蛇仓抬手拦住了，“遥辉还有更困难的东西要面对。”他语义不详地说，“要是这样就被打倒的话可是要加训的。”

凯的目光一直黏在蛇仓的身上，对方命令的语气让他感到熟悉，他从蛇仓摩擦着指节的拇指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他们曾经在雪山之下打猎的时候伽古拉也是这样，他扶着凯的胳膊教他如何使用弓箭，在凯决定独自追踪猎物的时候焦虑地摩擦着手指。最终泽塔与金古桥一起击败了怪兽，蛇仓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回头就迎上了凯的目光，年轻的战士看起来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却像是要流出眼泪一般湿润着。蛇仓没法承受这样的目光，他移开视线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去换身衣服吧。”蛇仓对凯说，他听起来心不在焉，“你身后的储物柜里，写着我名字的那个，里面应该会有合身的衣服。”

蛇仓的储物柜里没有什么东西，凯从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制服下找出一件T恤，这不像是伽古拉的衣品，尽管军械库的制服看起来也不像他会穿的衣服。他把一身血衣换了下来，T恤的大小对他来说几乎正好，里面还有一条牛仔裤，符合他的腿长和腰围。伽古拉和他的码号差一点，凯无端地想着，这不是伽古拉的衣服。

是谁的，是谁在伽古拉的衣柜里放了——不对，是谁让伽古拉心甘情愿地储存了对方的衣物。

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后，凯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遥辉的惨嚎，以及蛇仓不容反驳的话，“连那种攻击都躲不过，两年之内你都别想摸进金古桥的驾驶舱了，加训。”他无声地走进了办公室，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小陆立刻就拉着遥辉打开了新的话题，凯坐在离蛇仓的座位最远的地方看着他，蛇仓撅着嘴盯着电脑，不规则立方体的物品在他的手中转来转去，最后被那人不爽地丢在了桌子上。那颗小树苗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用来修剪的剪刀工整地放在一旁。

凯抬手轻轻抚摸着项链。他感到恐慌，有那么一部分的自己想要相信伽古拉，想要相信对方的行为都是为了正义，相信那些细枝末节表露出的关切和紧张。

但是索尔提还是死了，凯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那么多的人还是因为伽古拉死去了，他的信任就等于背叛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背叛了那些因他而死的无辜的人，背叛了索尔提。他弯下腰，想把脑袋埋进臂弯，阴影遮挡了办公室的光。他不想去看蛇仓，他不敢去看。

 

第二天的时候蛇仓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房间里五个人，三个光之战士，如果他们一起发光的话都能省下这个月的电费了。防卫军仍旧对时空穿越这种技术一筹莫展，蛇仓长叹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发出一条签名。他痛恨使用这个，但是银河的候鸟总是喜欢待在一些没有信号的地方。

于是刚刚解决完宇宙怪兽，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的红凯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军械库，他的帽子上还有积雪，快速进行平行世界跳跃让他更加饥饿，这一次伽古拉没有用防空炮对准他，可喜可贺。

红凯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军械库办公室的大门，他还从来没有在白天的时候前来过，习惯让他无视了一屋子的人直奔冰箱拿出了一瓶弹珠汽水，弹珠被压下，泡沫从瓶口溢出，他急忙用嘴接住了流出的饮料。

“咳咳。”蛇仓僵硬地咳了两声，红凯抬起头，发现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都在看着他。“啊。”他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你们好，我是红凯。我是被……”他面露难色地看向蛇仓，蛇仓不动声色地向遥辉使了个眼色。“我是被泽塔叫来的。”红凯完成了自己的介绍。

『不是我啊！』泽塔只能憋屈地对遥辉解释，『欧布前辈平常根本联系不到的，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找到他。』遥辉只能点了点头，他什么也没法说，如果被队长知道了奥特曼的身份，加训说不定要超级加倍，再传到结花的耳朵里，他还不想早早就躺在解剖室的手术台上。

被乱七八糟的思想充斥着的遥辉并没有感觉到红凯的描述简直太过简单，而蛇仓，作为军械库的队长，居然也没有对此提出任何质疑。但是洋子发觉了，她抱着奶茶来回看着红凯和队长的表情，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

“在把他送回去之前，我真的快要饿死了。”红凯的肚子叫起来，他都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小陆热情地把自己手里的泡面递到红凯面前，“哦，没事的，我想吃炒面，我记得还有……”红凯走到了蛇仓的储物柜前翻找起来，“咦，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凯因为这句话抬起头，他的眼睛中闪着自己都不知晓的光。所以那个人就是自己，在未来的，占据了伽古拉储物柜的人。他又把视线投向蛇仓，对方故意无视了他。

一无所获的红凯又来到了蛇仓的办公桌面前，队长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伸手挡住了橱柜的把手，但是红凯直接从他的腰间摸走了钥匙，“我先吃一口。”红凯用屋子里的人类没法听见的声音说，“穿越平行世界要耗费很多力气的。”但是这些话仍旧传到了凯的耳朵里，那两个人在办公桌的遮挡下拉扯着，最后红凯还是顺利把钥匙插进了锁孔，他从蛇仓的橱柜里拿出四盒速食炒面，他用蛇仓的水杯给炒面加了水，然后熟练地丢进了微波炉。

凯听到蛇仓的叹息，那人捏着自己的鼻梁惆怅地摇头，微波炉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红凯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蛇仓的对面。

伽古拉的口袋里总是有很多食物，凯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他一度迫使自己去忘记在O50和伽古拉一起的那些生活，现在却发现仍旧记忆犹新。他喜欢从伽古拉的口袋里寻找吃的，寒冷让他容易饥饿，战士的兜里有时候是风干兽肉条，有时候会有用破旧的报纸包裹的碎饼干，幸运的时候伽古拉会搜刮到罐头别在后腰皮带圈上。

在爬上战士之巅之前食物永远都不充足，伽古拉会负责打猎，他会烤一部分新鲜的肉给两个人吃，剩下的则风干之后收进自己的口袋，虽然大多都下了凯的肚子。有一次伽古拉教凯进行狩猎，他松弓弦的手颤抖了，那根木箭擦着鹿的脖颈飞了出去，被惊吓到的动物立刻跳离了他们的视野。

伽古拉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凯低下头等待对方的责备，最后得来的只是叹息声。后来的三天都没有再见到新的猎物，他们不得不从地上团了雪球来吃，伽古拉讨厌冷的东西，他皱着眉咽下雪水，手指冻得发紫。伽古拉在清晨消失了，凯醒来之后就愣愣地坐在他们的火堆旁，他饿得没有力气行走。

伽古拉丢下他了，因为他放跑了这几天唯一的食物。这个想法他痛苦地蜷缩了起来，伽古拉点起的篝火仍旧在温暖着他，他从清晨等到了正午，就连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等一个或许不会回来的人，还是在等待会杀死他的暴民。

午后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伽古拉踏着碎石回来了，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拖在身后的麻袋里是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你受伤了吗，伽古拉？”方才的失力感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凯猛地站起来抓住了伽古拉的肩膀，“哪里流血了，你和谁打架了？”

“不是我的血，别吵了快点吃东西吧。”几个肉罐头被扔在凯的怀里，伽古拉把面包掰了一半也塞给他，剩下的一些饼干被他塞进了口袋，凯直勾勾地盯着，他知道过几天要去哪个口袋搜索食物了。不论发生什么，伽古拉永远都会回到他身边，凯终于确信了这件事情。

那天是伽古拉去袭击了别人的据点抢劫了补给。这件事是后来有人来寻仇时凯才得知的，伽古拉不得不多杀了几个人，凯难受地别过了脸，他没有制止，也没法参与。

凯捏紧了自己的手掌，他还记得伽古拉递给他的食物的味道，他在不停地怀念，但是索尔提的项链在他的脖子上重若千斤，死亡的血仍旧沾在伽古拉的手上，无辜之人的性命，属于他的那个疯到已经失去理智的旧友。

“走吧。”红凯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对着凯说，“我们要去银河的边界，我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未来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凯心烦意乱地抠着牛仔裤上的破洞，“我可以……我可以再待一会儿吗……”或许这样就会知道了。

红凯沉思着垂下了目光，接着他把乞求的眼神抛给了蛇仓，就像是打定主意蛇仓不会拒绝一样。凯再一次听见了蛇仓的叹息。

他们被双双赶出了作战室，红凯带着他来到天台，楼下还有在忙碌着的防卫军，这里是被军械库保护着的世界。凯这才发现索尔提的项链也挂在红凯的脖子上，“你有真的想要杀死过他的时候吗？”他突兀地问道，红凯却并没有吃惊，他的眼眸中沉淀着时间和回忆，凯还没法理解那么多。“有，对此我不会说谎，但是我阻止了自己。”

“为什么，你怎么做到……即使那么多人死在他的手里。”

“你会拯救很多人。”红凯平静地说，仿佛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你会为死去的人复仇，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孤独会在黑夜找上你。”

他的语气中有藏不住的伤感，凯的双手在发抖，他已经这么做了，他下定决心要用圣剑刺穿伽古拉的心脏，蛇仓为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挡下了本会致命的一剑。“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后悔，你的伽古拉还活着。”

“我曾经以为他死了。记得过去的一切的人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空气凝结一般沉重，凯艰难地喘息着，如果伽古拉真的死去了，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在雪山之下的生活了，没人会记得欧布曾经有一个伙伴，没人记得难吃的风干肉和碎掉饼干的味道，没人记得凯，那个还不是光之战士的纯粹的凯。他突然感到胸口传来刺痛，他要背着这份记忆独自一个人到永远，而永恒是一个漫长的折磨。

红凯在他窒息之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必须要面对这个选择，对于你来说你的时间线仍旧是静止的，你会回到来之前的那个节点。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好了，然后承担你选择的后果。”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别去问蛇仓，他多半会怂恿你下杀手。”

“他想要寻死吗……”凯不得不把这个猜想搬出来，黄金银河极光下的决斗中伽古拉完全放弃了防御，他还记得刀刃割开皮肤的感觉，伽古拉想要凯杀死他，这种挥之不去的想法一直缠绕着凯。

“或许是吧，对于曾经的他来说。不过如果你问的是现在的蛇仓，他大抵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要听他的话。”

红凯的声音里甚至掺杂着无奈，凯没法否认自己羡慕对方，他羡慕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整备部，蛇仓一脸不情愿地被围在十几个人中间，遥辉晃着他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晃晕，“叶虎先生都钓到金枪鱼了，拜托啦队长再吃一次吧，今天肯定不会再出现布鲁顿了！”

“阿蛇，今天的战况不是很好吗，正好让他们都放松一下。”叶虎也跟着说道。或许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蛇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光之战士，仿佛早早就发现了他们。“叶虎先生的刀工很不错，要不要来试试？”

秉承着来者皆是客的精神，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米饭和刺身，凯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他没有吃过刺身，但是味道很香，曾经米饭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食物，现在却一大碗都盛在他面前。红凯的碗很快就空了，他伸出筷子想要添两片刺身的筷子被蛇仓不动声色地打了回去，蛇仓扭头和旁边的队员说着什么，语毕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饭碗陷入了沉思。

“你刚才是不是吃了我的，凯？”他压低声音问到，红凯才刚刚把筷子塞进自己嘴里，因米饭和刺身一起含在嘴里而鼓起腮帮。“嗯？没有。”他面不改色地说谎，蛇仓狠狠地踩了他的皮鞋。

凯在一旁看着他们，他开始感到后怕，如果伽古拉死掉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他没机会再看到对方自诩正义的样子，在抹杀了恶的同时，他也抹杀了善。

他也不得不抹杀自己心中的爱。

凯后知后觉地倒吸了一口气。

蛇仓不在他的视野里了，然而一双筷子从他身旁落进他的碗里，几片新鲜的金枪鱼摆在了他的米饭上。凯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蛇仓却装作不经意地收回了筷子，“哦，是你啊，我夹错人了。”

他根本没有费力掩饰，凯死死盯着蛇仓仿佛想求得一个解释，但对方很快就踱步回到了红凯的身边。

如果伽古拉死了的话，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的过去不复存在，他的未来也孤身一人。

凯吃下了蛇仓夹给他的刺身，扫干净最后一粒米的时候他揉了揉眼睛。

 

红凯把他送到时空裂隙前，“你做好决定了吗？”年长的人问道，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点了点头，“我会承担选择的后果。”他钻进了扭曲的缝隙。

军械库帮他洗干净了他的衣服，那套藏在蛇仓储物柜里的衣服又回到了原位，凯深吸了一口气，他在白光乍现的眩晕中闻到了血的味道，他的手指间黏糊糊的，圣剑的刀刃被别人握在手里割破了血肉。

他看见伽古拉，那双眼里除了疯狂还有求死的意志。“你在犹豫什么？”身下的人用破碎的声音说着，他连呼吸都不再流畅，战斗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太多的重创，“你不在乎被我杀死了的人吗？真可怜啊，那个小孩直到最后都在信任着你不是吗，凯？”

凯的衣服仍旧满是血迹，仿佛在军械库的一切不曾发生。他的目光沿着刀刃落在了伽古拉的心口，下一刻他把圣剑扔到了一边，伽古拉愉悦的表情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大英雄连杀死我的勇气都没有吗！”他伸手想要把剑拿回来，但是被凯攥住了手腕。“到此为止了。”凯说，“我不会下手的。”

星际联盟的飞船在不远处落下，掀起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凯看清了伽古拉眼中的失望。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还有足够的时间，他们终有一天会搞明白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

他们终有一天会看到爱的影子。

凯把伽古拉推了出去。

 

 

 

 

END

论我如何把原生小情侣，tv夫妻吵架和tv后老夫老妻放在一起x

是之前很想写的故事，没有意识到爱的凯尝试用理性思考，最后被私心压垮x

而且很想看吵架时期的凯和老夫老妻见面hhhh